第104章 名为喜欢_病案本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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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 名为喜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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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回去了,留贺予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杵了很久,才默默地去找到了自己车,坐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漂亮很舒适的兰博,可是坐在里面,却没有坐在谢清呈的副驾驶来的有真实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点也不想回家……不想回那个坟墓……于是他就那么茫茫然地,在老城区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断想着昨晚发生的事,想着之前发生的事,想着胸腔里那只刚刚知晓了自己名姓的巨兽,想着……令他自己都一时无法消化的“喜欢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整颗心都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初一路上没什么人,贺予开着车,从白天转到夜晚,最后他把车停在人迹罕至的小路边,打开音响,在我心永恒中睁着眼躺在座椅上,想着过去的桩桩件件,往事如同潮汐,涨没过他的心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的喜欢谢清呈吗?

        从什么时候开始?

        他爱他吗?

        可是那爱究竟因何而生?

        是喜欢上了他的身体?是因为同类相吸?还是他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谢清呈的身和心?

        贺予困顿地,迷惘地,混乱地,想仔细捋一捋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到昨夜在床上主动压着他吻他的谢清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到在水库里,仰躺在水面上,在歌声里和他讲述所有真相的谢清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到在花树下,只能借着演戏的机会,穿着他永远也不能真正穿上的警察制服的谢清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到在梦幻岛山洞中,点了一根烟,淡淡地说不记得梦想是什么了的谢清呈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想着会所里谢清呈执拗的眼神,在药酒发作之后,依然强撑着,那样固执地看着他。他说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贺予,你和我回去。你想知道什么,我都可以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就是在那一天……那个他第一次和谢清呈铸下情债爱恨的那一夜,那个谢清呈苦苦挽回他的夜晚……他倾了一杯红酒,羞辱性地,全倒在了谢清呈雪白的衣襟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想起自己把酒杯放下,隔着昏暗的灯,宽阔的几,他骗他拉钩,微笑着摸他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说:“你把我骗的那么惨,你觉得,我还会不会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的,谢清呈是骗过他,抛弃过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不知道谢清呈的身体已经那么残破,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负荷不起了……却还把最后的明灯赠与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想起一直以来,谢清呈都在告诉他,要冷静,要克服自己的心魔,要靠着自己,走出内心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谢清呈作为精神埃博拉初号,唯一能给予同类的馈赠,也是最后的馈赠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告诉了贺予,精神病人应该对平等地对待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告诉了贺予,要找到与社会重新建立连接的桥梁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对贺予说,小鬼,你要坚强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因此尽力成长为了一个看上去与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的少年,他甚至想把这种理念传达给每一个深陷在痛苦中的病人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因谢清呈曾经说过,精神病患者的命和正常人的命没有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贺家有一个疗养院,大财团的一小块肉而已,贺继威不管,交给贺予练手。贺予把那疗养院做成了半慈善,给了前来求助的许许多多心理上存在问题的人最大的帮助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因谢清呈曾经说过,笼子是留给犯人的,不是留给已经遭受了太多痛苦的病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谢清呈走后,曾经摇摇欲坠,而后又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坚持着想要回到正常的社会群体中,他很久都没有再伤害过自己,他努力克制着情绪,那把他曾经贴在手腕上的美工刀,被他丢弃在旧时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因谢清呈曾经问过他,小鬼,你不疼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疼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是从那时候开始埋下了仰慕的种子吗?

        他是不仅仅爱着谢清呈的身体,也爱上了那个人的魂灵吗?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人的魂灵是怎样的……他之前只是听了入耳,却没有完全入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此刻,贺予呼吸沉重,手腕上曾经仿照谢清呈刺下的文身,好像在这一刻化作了引路的黑色丝带,指引着他不断往前走……他跟着丝带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丝带飘零,大雾散去,前面是谢清呈的身影,贺予在这一刻看的比谁都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地长眠者,声名水上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终于试着与男人共情,他终于在自己的心里寻到了谢清呈的背影……他看到就是这样一个人,一个给了他信念,给了他帮助,给了他全部沾着血的战胜精神埃博拉症的经验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到那个人压抑着痛苦,冷静地,无情地,决绝地说:“一个精神病病人的命,哪里比得上一个医生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两面三刀吗?

        不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已然明白,那是最刻骨的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最深的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予终于知道,那个曾在会所让他恨的那么深的谢清呈,其实是在问秦慈岩——老师,我的命哪儿有你的命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仿佛听到谢清呈在说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我就是个病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就是你从血泊中拼凑回来的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是国士无双,是杏林圣手,你有妻子,有女儿,你有未竟的著述,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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