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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7章 演戏很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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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予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。
他一进屋就摘了半指手套, 扯松了曼德拉军装的衣领。仅仅只是看他倦怠厌烦的神色,就知道他应该与段闻进行了一次不算愉快的交锋。
他看了一眼谢清呈,见谢清呈神色和之前一样,不知为何目光微微一黯。
谢清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 好像贺予在期待着有某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。
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, 谢清呈还没来得及深思, 贺予就已走上前,把他身上的束缚松开了。
“我给你带了药。”他拽着谢清呈去了洗手间,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谢清呈刚想说话, 贺予就借着给他脱衣服的姿势, 贴近他的耳侧, 沉着脸说:“小心。这里也有监控。”
“……”
段闻可真够变态的。
既然有监控,戏还是要做足, 在必要的挣扎过后, 贺予压制住了谢清呈, 给他注了一支从外面带回来的针剂。
谢清呈咬着后槽牙:“什么东西……!”
“没名字,就是一种普通的麻药而已。”针尖刺破了谢清呈的血管,冰凉的液体被贺予粗暴地注射了谢清呈体内。
贺予的声音足够让监控听到:“打了之后你就没什么力气反抗了,体能仅够你时常行走坐卧。我不想睡觉的时候被人暗杀, 就那么简单。”
溶剂推入完毕,贺予把注射针从谢清呈血管内□□,药物反应上来得很快, 谢清呈伏在冰冷的流理台上,大口大口地喘息着。
他眼前是一面镶着金边的镜子,从里面可以看到自己制服凌乱趴着的样子,而贺予站在他身后,一身压迫性极强的黑色军装, 垂眸而立。贺予待谢清呈的力气被化得差不多了,然后才彻底将男人血迹斑斑的衬衫扯落,随手丢弃在了地上。
“别乱动。”尽管谢清呈此刻的挣扎在他面前已是微不足道的,贺予还是不容置否地按住了他,目光一寸一寸移过谢清呈伤痕累累的后背。
那是之前在对战机械犬时被击中的伤口,伤口没有完全凝结,血还在一点点地往外淌。
贺予眼神幽暗。
谢清呈为了上岛注射2号血清和rn-13的事,总指挥和他讲了,可知道是一回事,亲眼看到谢清呈不要命地把血清往体内打,又看到他身上这么严重的伤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他心里很难受,打进谢清呈体内的麻药是有治疗修复功能的。可惜也不能多说。
贺予沉默地从流理台的抽屉里取了消毒纱棉,碘伏,镊子,绷着脸给谢清呈背上的伤做了消杀清洁。他的手摩挲过谢清呈微弓着的背脊,动作算不上温柔,但做的很仔细。
谢清呈忍着碘酒渗入伤处的疼痛,额头渗着细汗,闷声咬牙道:“贺总真是废了心了。”
“我抓你来是伺候我的,你要是病了烧了,留着还有什么用。”
贺予简单地说完之后,就将谢清呈的伤处理好了,并把用废了的医疗器械随手丢到垃圾桶里。然后他低下身子,将谢清呈笼在自己的身下,抚摸着他,刻意做出狎昵的动作给针孔摄像头后面的人看。
但借着这个机会,他已把一个信息轻声传递至谢清呈耳中:“你放心,郑队没事。”
这一次接触的时间不能太长,贺予说完之后,就抓着谢清呈的头发,亵玩似的吻了一下他的耳垂,而后逼着谢清呈起身,在镜子前,仿若调侃地来了句:“谢警官要上厕所吗?”
说着目光还很下作地往谢清呈的银色皮带扣处荡了两圈。
谢清呈:“……滚出去!”
贺予笑笑,他对被剪去了利爪的猛兽并不会生气:“刚给你注射了药,也不知道剂量有没有过头,还是我帮你吧,万一你没有力气。”
谢清呈的回应是比刚才咬字更狠的:“出去。”
“……谢警官这性格还是很辣。”贺予微微一笑,“你真把我这儿当自己家了?一点也不客气。”
谢清呈再一次:“走。”
但见谢清呈眼中冰冷并非伪装,贺予最后还是出去了,只不过关门前垂下睫毛,目光又有意无意往人家拉链上瞟了两眼。
谢清呈再被注射药物,关门的力气总是有的,他砰地将门合上了。
“你实在撑不住可以告诉我。”贺予在门外悠悠地说,“看在咱们俩以前的情分上,我非常愿意进来为你扶一下——”
话没说话,门上就传来一声响,是谢清呈把洗手间内的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门板上,止住了贺予的声音。
贺予这一次依旧没有能够在房间里留太长时间,他临时回来,其实就是为了给谢清呈注射完药,处理伤口。这些事做完没多久,他就离开了,段闻仍有事情找他。
这段时间内,谢清呈就被单独困在贺予的房间里,哪儿也去不了。
因为知道房间有人监控,谢清呈不能表现得太淡定,他在室内来回踱步,砸坏了贺予屋内的一些装饰,扔乱了贺予书架上的一些书,几次试图出去,但都无法打开房门或窗户。最后他无声地发了一通脾气,像是把剩余的电量耗完了,就坐在了窗边的扶手椅上,垂着头,再也没了什么动静。
这样的演技虽不能说完美,但谢清呈的性格本身就很冷淡,不容易暴怒,更不会失控,在监控者看来,估计也不算异常。
谢清呈在椅子上倚靠着,如同一个谢了幕之后的演员,在慢慢地回复着体力和精神。他这会儿终于可以静下来梳理发生的一切了,他心中有许多疑问——比如“暴杀”机器人到底是怎么回事,比如贺予说的“我母亲还活着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他都在等着一个答案。
他需要等贺予彻底忙完了事情回来,然后找机会细问。
但也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,又也许是因为他此刻身处的房间和从前住的贺宅客房一模一样,谢清呈等了太久,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浅眠,而在这浅眠中,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他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贺宅。
他站在客房的书桌前,把那本刚写好赠言的《世界罕见病》大全放在了桌角,然后拉着行李箱,走出了房间,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。
门扉上镂刻着无尽夏花纹,他最后看了一眼,沿着长长的走廊,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——这是他离开贺家的那一天。
行李箱的滑轮在地面滚动着,他下了楼,准备往门口去了。然而,和现实不同的是,这一次他梦到了八岁的贺予站在草地上看着他。
“先生。”男孩唤他,然后慢慢地向他走近,“你的东西掉了。”
男孩抬起手来,递给他一方轻盈的白纱。
谢清呈怔了一下,他发现他的行李箱不见了,手里抱着的是一束初见时捧着的无尽夏。
“先生。”小贺予又一次重复着提醒他,“你的东西掉了。”
“……”谢清呈迟疑着,抬手接过了那一方轻纱,这一瞬间,忽然卷地风起,吹得他眼前一片迷离,待到他重新能看清东西时,贺予已经不见了。
他手里拿着的,竟也不再是轻纱,而是一沓不薄不厚的白纸,白纸顶端写着一行秀丽的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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